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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说的()

双花|山鬼(END

# 志怪灵异paro,微古风
# 新年贺文,大家新年快乐( ´ ▽ ` )ノ
# 新年当然He~



——山鬼总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他粉身碎骨般的的疼痛。
他的身边有那唯一一个会出现于他梦中的除他以外的人,他却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大孙,那人手足无措,好听的声音却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梦里那个明艳到不可思议的满身红色的家伙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要……
无数次他努力的想要阻止那个他不知道是什么的决定。
但他仍旧失败了,无数次中的再一次坠入地狱。
他看不到故事的结局。
梦中的画面忽然被一片猩红笼罩。
他知道那个人喜欢红色,那是总令他喜悦的红,灵动而充满活性如火般的红。
但梦中的红太过惨烈地一次次呈现在他的面前。
——万劫不复。



夏日里,临着山的村庄里来了只漂亮的浅棕色的狐狸,耳尖和蓬松的大尾巴的尖端有着火一样的红,灵动且充满活性,而又像通了灵一般人们摸它亦不躲闪,瞳的伸出却显处难以察觉的混沌,好似少了些什么。
村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坐在树下避暑闲聊,小狐狸也便随便找个人的膝头卧着懒懒地凑个热闹。
而村民侃天说地难免最后就绕回了这座山。他们说,这山里有个鬼;他们说,那鬼生前擅用重剑,凡走过处落花狼藉。
那小狐狸听着听着有一天就朝着那座人迹罕至的山里走了去,就如他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可惜了那么聪慧的一只狐了。”村里人有过片刻惋惜。但毕竟,进了闹鬼的山,又岂能轻易出来呢?
他们不知道,这山里的鬼才不管这天谁进了山,又取走了什么。



孫哲平是一個山鬼。
和很多鬼一樣在一片固定的地方飄蕩著無所事事,發著呆思考人生,興起時與妖怪同流合污去嚇唬經過的人類。
但他又与大部分鬼不大相同。他不记得自己何时变成了鬼又缘于何事,只知他从来便在山里有着他自己的屋子,亦能触摸所有沾满了阳气的物什。
——关于生前,亦或是前世,他唯一所知的便是那个梦境,而梦醒后生活无所变化。
孙哲平所在的山里没什么会动的生物也没有过路客——他不知道的是,他看不到的,凡人亦无法看到的淡红色光晕终年笼罩,散发不浓却是极为霸道的灵气守护着山鬼所处的山,隔绝了大部分妖魔鬼灵。
而那灵气当然不是山鬼的,上面弥漫着妖异的气息,甚至夹杂些许仙灵之气使其散发着足够的威慑。



灵气没有阻止小狐狸的进入,它在那毛茸茸的灵气微弱到难以察觉的小东西的面前温柔地散开;山也没有为难它,将错综复杂的树木排开一条小道,把小狐狸引向山鬼的住所,倒好像这山是它的地盘了。
然后的故事变得顺理成章——没有过客人的山鬼认识了那只温驯的狐狸,自然而然地留下了它。
那晚山鬼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他身着华服衣食无虞却甘愿深陷复杂的平凡尘世,陷于战争的硝烟之中。
尽管他努力地伸出手走近那人,仍旧看不清梦里那人的脸,却知道他与他的一切都交织在了一起,如若那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孙哲平便会悔恨不止一个终生。
而他已然万劫不复。
只是山鬼仍旧无法得知自己的前生今世,记不清那人的任何事无论是名字还是面容。



山鬼猛地坐起身来,连带着伏在他身上的没什么重量的小狐狸腾空起来。他吓了一跳伸出手来,却忽然愣住了——小狐狸耳尖与尾端的红和他记忆中那人的色彩交织,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然而就是晚了那么一下。
浅棕色的小东西毫无防备地朝着山鬼房子泥糊的墙飞了出去,又好巧不巧撞到了头,失去意识摔倒了地上,嘴边溢出触目惊心的红。
——那是山鬼最为恐惧的色彩。
这下孙哲平是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了。山鬼很慢很慢地伸出颤抖得厉害的双手想要去触那只一动不动瘫软的狐狸,却在不经意间触到了狐狸嘴角的红。
他仿佛看到了与梦境相同的大片猩红,记忆忽的涌入山鬼的脑海,那个人的面容毫无预兆的清晰起来。



秋凉之时,年少的孙哲平在那是尚还兴盛的孙家府邸的院中练武,流利的剑式忽地被一只桃核打断。他有些不悦地扬起头,却看见罪魁祸首大大方方坐在院中那棵极大的桃花树不宽的枝桠上看自己,手里还拿着颗啃了一半的桃自顾自笑的起劲。
他看着树上忽然出现的少年,看着他扎在身后的兔子尾巴那般长的略显凌乱的小辫,看着少年琥珀色的眸子笑的弯弯的,还没来得及想这世间为何有人生得如此好看,又是如何出现在他家院子,就看到树枝不出意料的折断,那人手足无措地摔了下来。
那是他们的初遇。
那时的孙哲平不满十八,无忧地做着他那只知习武的孙家大少;张佳乐还没活过千年,未染凡尘的狐狸逍遥自在,不经意的去招惹了个有趣的小孩,却从未料想过日后的种种。



狐狸以摔折了腰为理由赖在了少年家,却又忍不住去找少年切磋。一来二去他们熟悉起來,于是孙哲平说,张佳乐你要不要做我的搭档。
被当作了同龄人的狐狸想着九百多年他都没在尘世中好好地玩过,做个太平盛世的江湖客也不错,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他们就去逛遍了那个朝代的江山。张佳乐乐得去放慢脚步细细体味那些之于妖的生命走马灯般的风景,孙哲平乐得带着个几乎从不帮忙却武功了得的拖油瓶行走江湖,渐渐年轻的剑客对他的搭档生出了情愫,却知对方藏了不少秘密始终未表达心意。
再后来技高人大胆的狐狸不小心踩到了猎妖人的陷阱,当然没造成伤害甚至还痛扁了一顿罪魁祸首,但青年还是看到了搭档指尖蹿动的火苗,一瞬间金黄色的瞳眸,以及,九条尾巴的拥有如火般灵动颜色的灵狐。



有些事情说开了就变得很简单,狐狸和他的剑士之间没了秘密,就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
但张佳乐到了千年的天劫之际,他不得不在这时离开爆发了战争的凡世,离开已与他心心相印的那个人。尽管他知道以孙哲平的性子甚至仅仅基于身为人类这点,他都一定会卷入这场战争,而谁又能承诺抑或有能力在战事中保他自己周全呢?
当初狐狸因为自己随口说的生辰比他眼中的小孩大了些便开始唤小孩“大孙”,却当然没有在意在人间摸爬滚打的少年在某些方面的确比涉人世未深的自己成熟的多——妖生来本没有上天仅赋予人的七情六欲。
而现在,修成仙的狐狸稍捻指尖却见属于剑士的烛火已然熄灭,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作肝肠寸断的悲伤。



传说,得九尾灵狐一滴心头血便可心想事成——那便是孙哲平梦中惊心动魄的红。
狐狸不是沒见识过生老病死,不是不知道人会有一世一世下一世,但却真的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第一个让他明白爱为何物的人如此之快的远去。
妖即使修成了仙却到底是妖,而妖总是贪得无厌,狐狸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和孙哲平每世相守,他要的是与他的剑士长厢思守。
于是张佳乐与构成这世间的因果打了个赌。
赌那储存了自己千年修为的内丹可将小剑士的魂魄聚回躯体,保他灵魂不灭,躯体不湮;赌日后能有这般那般的际遇让失去了灵智与法力的自己能与他再次相遇。
所幸,狐狸赌赢了。
至此世间多了一个山鬼,而在百年后的太平盛世中山鬼遇到了他的狐狸。



乐乐?
再次醒来的山鬼迫不及待地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唔,醒啦?
熟悉的声音心不在焉的答道,过分柔软的如火般红色的狐狸尾巴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
他转过头,便看到他的狐狸裹着他的对自己来说过大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半长的褐色头发垂在肩上,一对微微垂下的毛茸茸的耳在听到他的声音时轻轻颤动,活了千年的狐狸回过头,仙灵之气掩不住眉宇间属于妖的艳丽。
大孙。
狐狸又唤了一声,他好心情地摇晃光着的双脚,琥珀色的清净的眸子紧盯视着塌上的山鬼,笑厣如花。
孙哲平有些看呆了,于是他起身,压上了那上翘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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